第 88 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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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88 章
李新放精神向導進博物館看了好幾圈，除了意外發現這博物館後面還連著一個依舊在經營的酒廠之外，沒有任何收獲。許晨音就像真的人間蒸發了一樣。
令人想不通的問題很多，如果許晨音不想要幫手，她又為什麽把錄著線索的手機丟在會被人發現的地方？而如果許晨音需要幫手，她又為什麽不直接聯系別人呢？
李新煩躁地坐起來，叫回自己的精神向導，然後再往城南趕。榮龍一家人的事還需要人處理，秦止戈的事還沒有眉目，他不能在這兒幹耗時間。
但意外總是接二連三，還不等李新回到城南，他就接到了來自葵林市哨塔總部調查員的電話，對方請他繼續協助調查。這電話讓李新心裏隱隱覺得不安，但他沒有拒絕，很幹脆地答應了對方的要求。
哨塔總部的調查員跟警察局的人達成了暫時的合作關系，李新直接去了警察局，他到的時候剛好趕上中午休息的時間。
除了留下值班的，警局大廳裏沒什麽人。李新進警局大門的時候不禁在門口楞了一會兒。
值班的警員註意到他，就擡頭問：“先生，有事嗎？”
李新剛想說什麽，哨塔總部的人就從樓梯上下來了，她招招手，把李新叫了過去。
來接李新的就是先前給他打電話的人，是個三十多歲的向導，穿著制服，表情嚴肅，眼帶倦色，看著好像一夜沒睡了。
那個人把李新帶到了一個小房間前，房間的一面墻上都掛著屏幕，屏幕下面就是一張長桌，長桌前擺著一排座椅。此時此刻，幾個向導正坐在屏幕前。
李新站在門口看了一眼屏幕，發現他們看的是商場的監控視頻，屏幕一角的時間正是昨天下午意外發生的時候。
“不好意思，我想問一下，你是哪位？”李新沒有進屋，依舊站在門口。
先進去的向導已經在桌子前坐下了，聽到李新這麽問，她扭頭看向門口，“我是本次調查的負責人，陳煙。對不起，忘了自我介紹了，實在是時間緊，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。”
“你們看著不像是缺人的樣子，為什麽會需要我幫忙呢？”李新往屋裏試探著邁了一步。
陳煙這時已經轉頭面向了屏幕，她手上操作著，把監控調到了某個時間點，然後雙手抱在胸前，靠到了椅背上。
“我們不缺人手，但是缺專家，你是S級的向導，我有些問題需要你的意見。”陳煙腳一蹬地，把椅子側開，給李新讓出了一點地方。
李新會意上前，往屏幕前站了站。
陳煙直接站了起來，把椅子讓給了他，然後自己順手拉過一個凳子坐在了李新身後。
“你先看一下這個監控。”陳煙說。
監控裏是人們驚慌失措往外沖的畫面，這時候，李新還在商場外面被幾個毛頭小子糾纏。李新心裏忍不住緊張，雙眼死死盯著屏幕不放。
過了一會兒，那個怪異的犀牛精神向導出現了，他從三樓的一側沖出來，一頭撞到對面四樓回廊的玻璃圍欄上，整塊的鋼化玻璃瞬間碎成了渣，然後像水晶雨一樣墜向了地面。
然而隨著這“水晶雨”一起來的還有人們驚慌失措地尖叫聲，這聲音刺激得“犀牛”更加狂躁，他瞬間發狂，接連撞毀了好幾層玻璃。
這視頻在李新看來未免有些太長了，他記得自己昨天明明很快就進了商場的，但是視頻上卻遲遲看不到他自己出現的時候。
李新有些緊張，不由得擡手摸了摸自己後頸緊繃著的肌肉，強迫自己平靜下來。
“註意看。”陳煙突然提醒了李新一句。
李新放下了搭在後頸上的手，又盯住了屏幕。
監控並不能精準地拍到每一個有用的畫面，此時，犀牛沖進了三樓一側，然後屏幕上就出現了一大段空白，只能聽到一些聲音。陳煙就把視頻又切換到了別的監控上。
李新看到新的角度之後立刻緊張了起來，新的角度裏出現了榮龍，他跟小女兒一起躲在那家童裝店裏。服裝店的門被關上了，店裏還有很多其他人，小孩子們被大人護在最裏面，以榮龍為首的大人擋在玻璃門前。
李新瞇起眼睛，盯緊了屏幕。榮龍小女兒正在打電話，李新看到之後心裏猛地一墜，他知道，那個電話是打給自己的。
接下來會發生什麽已經很清楚了，犀牛發狂，撞向了童裝店，然後所有不安的人聲都在一瞬間消失了。然而李新卻顧不上感傷，他的眼睛微微泛紅，依舊緊緊盯著屏幕不放。
接下來，監控看到的事情讓李新狠狠地怔住了。
巨大膨脹的犀牛長大了嘴，一口“吞”下了許多人。李新看完之後就直接楞住了，他從未見過這樣的事。他看呆了，手腳不自主地發軟，恐懼很快漫上了他的心頭。
陳煙把監控視頻暫停，然後道：“這就是請你來幫忙的原因了。”
李新把椅子往後撤了一點，然後靠在了椅背上。他有些疲憊，眼皮沈重，頭一漲漲的，心跳也變得急促了起來。
“那些人是被那個精神向導拉入別的世界了嗎？”李新問。
陳煙點了點頭，“我們是這樣想的，但是這事很少有先例，有也是其他星球傳過來的，我們自己對這件事了解很少。”
“我……我之前也沒做過跟向導有關的工作，也沒見過這樣的事情，可能幫不上你們。”李新說。
陳煙註視了李新一會兒，最後嘆了口氣，“沒關系。這種案例太少了，不了解也是正常的。”
房間裏陷入了短暫的沈默，沈默之後，李新開口：“你覺得被吞下的那些人還活著嗎？”
陳煙沒有正面回答，只說：“從沒聽說過有誰能從那個世界回來。”
李新聽完長嘆一口氣，“好，我知道了。”
陳煙的表情也很難看，不知道是不是通宵工作的緣故，她神容有些憔悴，眼裏全是紅血絲。
李新不知道這個人帶著什麽樣的任務過來，也不知道她需要把這件事調查到什麽程度，他看著陳煙，心裏有許多想法，卻不知道該怎麽說出來。
陳煙沈默了會兒，像是在緩勁一樣，楞了很久之後嘆了口氣，對李新道：“吃午飯了嗎？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去吃個午飯，讓你跑這麽一趟。”
李新拒絕了，臨走前，他問了個問題：“那個哨兵的精神向導很怪異，之前有出現過類似的情況嗎？”
陳煙拒絕回答這個問題，“這個不太方便透露，但目前的話問題不是很大，你可以放心。”
李新忍不住想，這個人會不會也跟靜森協會有關。
“那你覺得那是天生的、自然導致的，還是後天人為幹擾的？那種情況應該不會是自然產生的吧。”李新問。
“這個問題我們還在查。”陳煙開口打斷了李新的問題。
李新微微蹙眉。
陳煙繼續道：“這個問題很嚴重，我們目前不能跟公眾說，所以我們希望你能保密，可以嗎？”
李新很識時務地點了點頭。但陳煙卻還是透露了一些他想知道的信息：“現在外面很亂，註意安全。”
李新很敏銳地捕捉到了話外的意思，他看向陳煙，“你們也很頭疼是嗎？”
陳煙長嘆一口氣，“當然頭疼了，哨兵也好，向導也罷，不管在外面惹了什麽事，毀掉的都是哨塔的聲譽跟威信。”
說著，陳煙幹笑了一聲，“說這些沒用的幹什麽。”
她站起來，看向還坐在椅子上無動於衷的李新，繼續道：“去吃午飯吧，不能光幹活，不吃飯啊。”
李新這才回過神來，他起身，拒絕了陳煙的客套，沒跟她一起去吃午飯。
但是李新也沒有立刻就走，他找了值班的警員，去認屍體。榮龍女兒意外死亡，榮龍失蹤，還有榮龍的老婆跟兒子下落不明。李新默默祈禱，祈禱那些屍體中不會出現那三人。
警察新找到了三具屍體，裏面沒有榮龍的家人。
李新看著那個警察把白布蓋回屍體身上，突然想起來別的事：“有新發現的傷員嗎？我想去醫院再看看。”
警察向李新投去一個同情的眼神，然後搖了搖頭，“對不起，傷員已經全都聯系上家人了，如果沒人聯系你的話……”
接下來的話已經不用聽了，李新渾渾噩噩地離開了警局。他一夜沒睡，熬到現在有些頭重腳輕，回到榮龍家裏的時候他已經幾乎睜不開眼睛了。眼前一昏，倒在沙發上就睡著了。
……
商場意外發生的前一小時。
許晨音被蒼鷹直接帶到了博物館前面。
那棟建築物靜靜地站在老城區傍晚的斜陽裏，沈默又神秘。它的旁邊沒有任何可以落腳踩點的地方，周圍一圈的商戶全部關門了。所有面朝博物館的店鋪都霧蒙蒙的，一扇扇相鄰的玻璃門上都積滿了灰塵。
而不到五十米之外的另一個街區，就是一條忙碌的小街。
博物館的周圍像是有一棟看不見的墻，把裏面的世界與外面的煙火氣都隔開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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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新放精神向導進博物館看了好幾圈，除了意外發現這博物館後面還連著一個依舊在經營的酒廠之外，沒有任何收獲。許晨音就像真的人間蒸發了一樣。
令人想不通的問題很多，如果許晨音不想要幫手，她又為什麽把錄著線索的手機丟在會被人發現的地方？而如果許晨音需要幫手，她又為什麽不直接聯系別人呢？
李新煩躁地坐起來，叫回自己的精神向導，然後再往城南趕。榮龍一家人的事還需要人處理，秦止戈的事還沒有眉目，他不能在這兒幹耗時間。
但意外總是接二連三，還不等李新回到城南，他就接到了來自葵林市哨塔總部調查員的電話，對方請他繼續協助調查。這電話讓李新心裏隱隱覺得不安，但他沒有拒絕，很幹脆地答應了對方的要求。
哨塔總部的調查員跟警察局的人達成了暫時的合作關系，李新直接去了警察局，他到的時候剛好趕上中午休息的時間。
除了留下值班的，警局大廳裏沒什麽人。李新進警局大門的時候不禁在門口楞了一會兒。
值班的警員註意到他，就擡頭問：“先生，有事嗎？”
李新剛想說什麽，哨塔總部的人就從樓梯上下來了，她招招手，把李新叫了過去。
來接李新的就是先前給他打電話的人，是個三十多歲的向導，穿著制服，表情嚴肅，眼帶倦色，看著好像一夜沒睡了。
那個人把李新帶到了一個小房間前，房間的一面墻上都掛著屏幕，屏幕下面就是一張長桌，長桌前擺著一排座椅。此時此刻，幾個向導正坐在屏幕前。
李新站在門口看了一眼屏幕，發現他們看的是商場的監控視頻，屏幕一角的時間正是昨天下午意外發生的時候。
“不好意思，我想問一下，你是哪位？”李新沒有進屋，依舊站在門口。
先進去的向導已經在桌子前坐下了，聽到李新這麽問，她扭頭看向門口，“我是本次調查的負責人，陳煙。對不起，忘了自我介紹了，實在是時間緊，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。”
“你們看著不像是缺人的樣子，為什麽會需要我幫忙呢？”李新往屋裏試探著邁了一步。
陳煙這時已經轉頭面向了屏幕，她手上操作著，把監控調到了某個時間點，然後雙手抱在胸前，靠到了椅背上。
“我們不缺人手，但是缺專家，你是S級的向導，我有些問題需要你的意見。”陳煙腳一蹬地，把椅子側開，給李新讓出了一點地方。
李新會意上前，往屏幕前站了站。
陳煙直接站了起來，把椅子讓給了他，然後自己順手拉過一個凳子坐在了李新身後。
“你先看一下這個監控。”陳煙說。
監控裏是人們驚慌失措往外沖的畫面，這時候，李新還在商場外面被幾個毛頭小子糾纏。李新心裏忍不住緊張，雙眼死死盯著屏幕不放。
過了一會兒，那個怪異的犀牛精神向導出現了，他從三樓的一側沖出來，一頭撞到對面四樓回廊的玻璃圍欄上，整塊的鋼化玻璃瞬間碎成了渣，然後像水晶雨一樣墜向了地面。
然而隨著這“水晶雨”一起來的還有人們驚慌失措地尖叫聲，這聲音刺激得“犀牛”更加狂躁，他瞬間發狂，接連撞毀了好幾層玻璃。
這視頻在李新看來未免有些太長了，他記得自己昨天明明很快就進了商場的，但是視頻上卻遲遲看不到他自己出現的時候。
李新有些緊張，不由得擡手摸了摸自己後頸緊繃著的肌肉，強迫自己平靜下來。
“註意看。”陳煙突然提醒了李新一句。
李新放下了搭在後頸上的手，又盯住了屏幕。
監控並不能精準地拍到每一個有用的畫面，此時，犀牛沖進了三樓一側，然後屏幕上就出現了一大段空白，只能聽到一些聲音。陳煙就把視頻又切換到了別的監控上。
李新看到新的角度之後立刻緊張了起來，新的角度裏出現了榮龍，他跟小女兒一起躲在那家童裝店裏。服裝店的門被關上了，店裏還有很多其他人，小孩子們被大人護在最裏面，以榮龍為首的大人擋在玻璃門前。
李新瞇起眼睛，盯緊了屏幕。榮龍小女兒正在打電話，李新看到之後心裏猛地一墜，他知道，那個電話是打給自己的。
接下來會發生什麽已經很清楚了，犀牛發狂，撞向了童裝店，然後所有不安的人聲都在一瞬間消失了。然而李新卻顧不上感傷，他的眼睛微微泛紅，依舊緊緊盯著屏幕不放。
接下來，監控看到的事情讓李新狠狠地怔住了。
巨大膨脹的犀牛長大了嘴，一口“吞”下了許多人。李新看完之後就直接楞住了，他從未見過這樣的事。他看呆了，手腳不自主地發軟，恐懼很快漫上了他的心頭。
陳煙把監控視頻暫停，然後道：“這就是請你來幫忙的原因了。”
李新把椅子往後撤了一點，然後靠在了椅背上。他有些疲憊，眼皮沈重，頭一漲漲的，心跳也變得急促了起來。
“那些人是被那個精神向導拉入別的世界了嗎？”李新問。
陳煙點了點頭，“我們是這樣想的，但是這事很少有先例，有也是其他星球傳過來的，我們自己對這件事了解很少。”
“我……我之前也沒做過跟向導有關的工作，也沒見過這樣的事情，可能幫不上你們。”李新說。
陳煙註視了李新一會兒，最後嘆了口氣，“沒關系。這種案例太少了，不了解也是正常的。”
房間裏陷入了短暫的沈默，沈默之後，李新開口：“你覺得被吞下的那些人還活著嗎？”
陳煙沒有正面回答，只說：“從沒聽說過有誰能從那個世界回來。”
李新聽完長嘆一口氣，“好，我知道了。”
陳煙的表情也很難看，不知道是不是通宵工作的緣故，她神容有些憔悴，眼裏全是紅血絲。
李新不知道這個人帶著什麽樣的任務過來，也不知道她需要把這件事調查到什麽程度，他看著陳煙，心裏有許多想法，卻不知道該怎麽說出來。
陳煙沈默了會兒，像是在緩勁一樣，楞了很久之後嘆了口氣，對李新道：“吃午飯了嗎？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去吃個午飯，讓你跑這麽一趟。”
李新拒絕了，臨走前，他問了個問題：“那個哨兵的精神向導很怪異，之前有出現過類似的情況嗎？”
陳煙拒絕回答這個問題，“這個不太方便透露，但目前的話問題不是很大，你可以放心。”
李新忍不住想，這個人會不會也跟靜森協會有關。
“那你覺得那是天生的、自然導致的，還是後天人為幹擾的？那種情況應該不會是自然產生的吧。”李新問。
“這個問題我們還在查。”陳煙開口打斷了李新的問題。
李新微微蹙眉。
陳煙繼續道：“這個問題很嚴重，我們目前不能跟公眾說，所以我們希望你能保密，可以嗎？”
李新很識時務地點了點頭。但陳煙卻還是透露了一些他想知道的信息：“現在外面很亂，註意安全。”
李新很敏銳地捕捉到了話外的意思，他看向陳煙，“你們也很頭疼是嗎？”
陳煙長嘆一口氣，“當然頭疼了，哨兵也好，向導也罷，不管在外面惹了什麽事，毀掉的都是哨塔的聲譽跟威信。”
說著，陳煙幹笑了一聲，“說這些沒用的幹什麽。”
她站起來，看向還坐在椅子上無動於衷的李新，繼續道：“去吃午飯吧，不能光幹活，不吃飯啊。”
李新這才回過神來，他起身，拒絕了陳煙的客套，沒跟她一起去吃午飯。
但是李新也沒有立刻就走，他找了值班的警員，去認屍體。榮龍女兒意外死亡，榮龍失蹤，還有榮龍的老婆跟兒子下落不明。李新默默祈禱，祈禱那些屍體中不會出現那三人。
警察新找到了三具屍體，裏面沒有榮龍的家人。
李新看著那個警察把白布蓋回屍體身上，突然想起來別的事：“有新發現的傷員嗎？我想去醫院再看看。”
警察向李新投去一個同情的眼神，然後搖了搖頭，“對不起，傷員已經全都聯系上家人了，如果沒人聯系你的話……”
接下來的話已經不用聽了，李新渾渾噩噩地離開了警局。他一夜沒睡，熬到現在有些頭重腳輕，回到榮龍家裏的時候他已經幾乎睜不開眼睛了。眼前一昏，倒在沙發上就睡著了。
……
商場意外發生的前一小時。
許晨音被蒼鷹直接帶到了博物館前面。
那棟建築物靜靜地站在老城區傍晚的斜陽裏，沈默又神秘。它的旁邊沒有任何可以落腳踩點的地方，周圍一圈的商戶全部關門了。所有面朝博物館的店鋪都霧蒙蒙的，一扇扇相鄰的玻璃門上都積滿了灰塵。
而不到五十米之外的另一個街區，就是一條忙碌的小街。
博物館的周圍像是有一棟看不見的墻，把裏面的世界與外面的煙火氣都隔開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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